邢芳呆愣住了,她看着一步步朝她逼来的太监,这才有所反应又往后退了两步。
她扫见仇恩站在牢房之外,几乎是朝他所在的方向飞扑,尖声喊道:“仇公公——我并非有意构陷太后千岁,是皇上——是皇——”
邢芳的声音戛然而止,她未曾说出的字眼被缠上脖子的白绫勒断在喉咙里。
两名太监一左一右缓缓收紧白绫,邢芳朝仇恩伸长的手逐渐垂了下来。
她张大了嘴巴,试图呼吸,可再无一丝气流涌进她的心肺。
脸色逐渐青紫,邢芳的视线开始涣散,朦胧间,她回到了琬华宫的偏殿。
她听见荣千对她道:“邢妃娘娘,谋害皇嗣乃是大罪,不仅您将殒命,便是邢家也将被抄杀满门!
“皇上到底对您还是有些情谊在的,皇上说了,若是您想开罪,便坚称受太后千岁唆使,如此,您便是受人指使,可从轻定罪。
“皇上会帮您,会保全您的性命,保全邢家!”
起初邢芳听闻荣千此言并不相信,只因她见识到了黎禛的暴怒。
她尚且将希冀寄托于华清琦身上。
可后来,华清琦无意保她,她便只能殊死一搏,按着荣千的指点去求黎禛。
哪曾想,“最是无情帝王家”从来便不是一句假话!
她恨呐!
恨自己愚蠢!
可恨又有什么用呢?
她已经死了。
荣千看着邢芳的尸体,冷漠地出去牢房。
“干爹,儿子多谢您的指点。”荣千向着仇恩微微福了福身子,低声道。
“放心吧,你是咱家的儿子,你的前程,咱家自当为你谋算一二。”仇恩示意荣千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邢芳一介废妃,又是有罪之身,死后自也不得安葬,只以草席一卷,被扔去的乱葬岗。
仇恩回到慈安宫,即向华清琦复命。
“太后千岁,邢芳至死咬定谋害嘉皇贵妃是受您授意!”仇恩语气略有夹杂怒意!
“好一个邢芳!”
华清琦一把扫翻了一旁的花瓶,瓷器破碎声中,她反复在想,邢芳究竟是听凭何人差遣。
思绪繁杂,又一个花瓶落在了地板上。
“当啷——”
伏在小几上浅睡的黎禛不慎碰翻了手旁的茶盏,听闻声响,他猛地惊醒。
“阿绮!”黎禛本能地去探看床榻之上的越绮,好在越绮并未被声响惊醒。
“皇上,邢芳已死!”荣千自黑暗中走了出来,向着黎禛压低了身子。
黎禛微微点头,看着荣千低声道:“荣千,朕未曾看错你,既是你忠心于朕,往后朕必不会亏待于你。”
荣千又将身子往下压低一分:“能为皇上分忧,是奴才的荣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