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陈老太爷也不需要沈清棠说什么,只是在告诉她。
他并没有过多描述季宴时过往二十载有多不容易,也没细说自已过去这些年有多谨小慎微。
只是讲了一些日常琐事。
然后,猝不及防的点到了她。
“你的出现对季宴时来说可能是幸运,可他于你却是不幸。你们相识因我而起。”
沈清棠倏的抬头,季宴时说的老师是陈老太爷?
陈老太爷猜到沈清棠的想法,点头,“不管如何是因我而起,你们的事我有责任。
给你造成的伤害已经成为既定事实,无论是道歉亦或是给予补偿都弥补不了。
只是,说句你不爱听的话。别说他是不得已而为,就算是刻意。只要他开口,那时候的你可有选择的余地?”
陈老太爷的话现实且刺耳。
沈清棠沉默。
她没有。
只要她还剩一口气,沈家人也会把她五花大绑送到季宴时的床上。
在大乾,对权势的男人来说,女人如衣服。
想穿就穿,想脱。
想要什么样的就要什么样的。
陈老太爷说着顿了顿,“皇权倾轧,儿女私情在其中的份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。可你又是幸运的。
幸好你遇见的是他。倘若是其他人,真不好说你如今会是何下场。
当然其他女子也不会有你这般聪慧。
你如此聪慧的人也不该困于心结。
过去再无可能,将来却是变数。”
沈清棠抬头,看向陈老太爷。
陈老太爷年事过高,眼皮松松垮垮的垂着,遮着一半的黑眸,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却是历经风雨后的淡然。
见沈清棠看他笑了笑,“你看就说你很聪明。一点就透。不止聪慧还足够冷静沉着。你们这样的性子,是好事,也是坏事。”
沈清棠挑了下眉,重复:“你们?”
陈老太爷点头,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:“对,你们。季宴时亦是如此。否则哪需要我一个糟老头子说这些扯犊子的话当说客?”
沈清棠:“……”
当世大佬,三朝太傅,口吐芬芳。
就挺……那啥。
“你耿耿于怀过去。不愿意原谅,不愿意接受。可丫头,扪心自问,倘若那晚的人不是他你还有机会抉择吗?
倘若那晚的人只是个差役,你当如何?
倘若那晚的人是其他皇子,你下场又是如何?”
沈清棠抿唇。
若那人是个差役,沈清棠活不到北川。
若那人是昊王那样的皇子,沈清棠根本活不到天亮。
“我不敢说季宴时将来会如何。也许会身败名裂命丧黄泉,也许会坐上那把象征着九五之尊的椅子。
我可以保证的是,就算他身败名列,也会护你们母子周全,护你沈家周全。
若他活着,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父亲和夫君。这一点,我可以用我陈家三代人的性命为他作保。”
沈清棠错愕的瞪圆了眼。
这保证有点大。
大的吓人。
可,为什么?
为什么防人心这么重的陈老太爷,最不该信人的陈老太爷会愿意为季宴时作这样的保证?
“为什么?”沈清棠终究还是问出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