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记得十几年前那次出去,哦不对,应该有二十年了,那时候我身体还好,出去是因为……”
二叔一听这话题又唠跑偏了,赶紧拉回正题,问道:“阿伯,那您家在哪儿?”
甘大爷的话题被我们接连打断,他也没生气,也这才看出我们好像很急,手指了指水库对面,笑说道:“就在河对岸,划船到对岸有一条小路,顺着小路走两个弯儿,那条路还是我开出来的,本来那是没有路的……”
这怎么话题又跑偏了啊!
咱能先回家喝杯茶,然后再慢慢的唠吗?
“阿伯,咱们要不先上船再说吧!”二叔看了看旁边纤绳固定的一艘破旧的小渔船,忙着过去松开纤绳。
“行行……上船!上船!你们可别看我的这艘木船破,已经跟了我几十年了,还是楠木的呢……”
老天爷!这个甘大爷到底是多久没跟人说话了啊!
我们几人上了船,二叔尽可能的把黄金权杖避开甘大爷的视线。
除了这柄黄金权杖之外,我们这次的收获还有小半背包的陪葬品,此时正背在我的身上,数量并不多,总共也就只有十来斤,大大小小的有将近二十件明器,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,其余的全部都为了减轻负重,在途中扔掉了。
我同样也尽可能小心翼翼的不让背包里的明器发出碰撞声,以免被甘大爷怀疑。
不过甘大爷看上去非常的淳朴,全程都沉浸在‘嘴瘾’上,不停的絮叨他自己的事儿,对我们并没有任何的打听,关于我们说的地质考察队身份,他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的怀疑。
一路上的絮叨中,我们也知道,这个甘大爷今年已经八十五高龄,膝下没有子女,老伴儿走的也比较早。
在清末年间,这附近的山里还有很多村子,九成都姓‘甘’以打猎为生,直到解放后,为了生活方便,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,附近山里的村民全都集体搬了出去,但也有少数人选择继续留下来。
甘大爷留下来的主要原因是孑然一身,无亲无故,搬到哪儿都是住,留在这里还能靠山吃山,以打渔为生。
当时跟甘大爷有同样想法的也有十来户,只不过现在就只剩下甘大爷一个人了,在这深山里十年如一日的打渔为生,突然遇到了人能说说话,也难怪他一开口就像是机关枪突突个不停。
至于甘大爷的这个‘甘’姓,跟干越王的‘干’同音,我们也有想过他可能是干越王的后裔,或者是干越王墓的守墓人后代,这种情况也并不稀奇,即便是到了现在,也还有很多地区有‘守墓村’。
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,并无从考证。
船到岸后,甘大爷带着我们从小路穿过一片山丘树林,在一个平坦的山坳里坐落着一个小村庄。
严格的来说,应该是一个村庄的遗迹,基本上所有的石房都已经倒塌,被茂密的杂草绿藤覆盖,勉强能看出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。
唯独有一处地势略高的位置,坐落在一所被爬山虎覆盖的三间小房,房子的周围用干树枝拦了一个院子,院子里种了一些野菜,绳上晾晒着很多鱼干,和几张渔网,还拴着好几条大黄狗冲着我们汪汪直叫。
不得不说,这种远离闹市,深居山野,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确实别有一番味道。
要说唯一的缺点,那就是容易把人憋出话痨……
“赶快进来……赶快进来……”
“我这地方,可是有差不多十年没人来咯,以前我隔壁还住着一个卵仔天天陪我说话,但现在只能我说,他听着了……”
甘大爷推开院门,又用手指了指院门口没多远的一个坟头表情有些玩味的笑了笑,紧接着又惆怅起来,叹了一声:“哎……那个卵仔倒是好,死在了我前头,还有人帮他堆个坟,我就不行咯……”
“哪个……阿伯,咱们能先喝口茶,再慢慢的叙吗?”
二叔看着院门口的坟头,有些尴尬的笑了笑。
“对对对!你看我这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……赶快进屋……赶快进屋,我去烧水!”
甘大爷从惆怅中缓过神来,带我们进屋后,从柜子里拿出来了土罐。
土罐里放的是黑色粉末,闻着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苦涩味。
甘大爷说这就是‘地茶’,苔藓晒干之后研磨的粉末,需要用开水冲泡,喝下去效果比泻药的劲儿还大,无论吃的是什么,一口地茶下去,全部都能拉出来。
随后甘大爷又给我们烧了点热水,给我们每人冲了满满一大碗。
这‘地茶’的粉末闻着就苦,经过热水一冲泡之后,那苦涩味就算是被无限放大了百倍,我单单是闻着味儿,都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,差点没干呕吐出来。
这确定喝了不会死人?
甘大爷看我们个个眉头皱的老高,他呵呵笑道:“闻着味儿苦,喝起来更苦,一般人确实受不了这味儿,但是比起命,这可是良药……”
良药苦口,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。
等水凉了大半后,二叔先端起碗,硬着头皮一饮而尽。
我和孙反帝并没有立马跟着喝,而是先等着观察一下二叔的反应。
倒也不是不相信甘大爷,万事还是要谨慎小心的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