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卓洛斯第一个俯冲而下。
这头拥有蝴蝶状尾槌的墨绿色巨龙掠过战场时,掀起的飓风直接掀翻了三个步兵方阵。丹瓦雷泽斯的笑声混杂在龙啸中,他松开缰绳,任由巨龙旋转身体,尾槌像攻城锤般横扫,二十多个士兵像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。一个侥幸躲过的长矛手将武器刺向龙腹,却绝望地发现矛尖在鳞片上擦出一串火就折断了。如是这般,森卓洛斯将虎袍军的后方变成了一片凄惨的地狱。
直到玩累了,森卓洛斯才终于喷出了第一道龙焰。翡翠色的火柱像天神的长鞭,将整支百人队抽成了燃烧的炭像。
晨曦优雅地掠过战场,银翼在阳光下近乎透明,被背鳍切割成凌乱的碎片。丹妮菈夫人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同伴带来的屠杀,她只是轻轻扯动缰绳,龙焰便精确地灌入溃逃的军官队列。
然后,龙巢城的女主人盯上了自己从未到访过的黑墙,还有那些在足以容纳骑兵奔驰的黑墙上指挥的虎党贵族——那些躲在黑墙后的真正决策者。
龙焰横扫过黑色的巨墙,那道由黑石铸造的高墙在龙焰下反而越发厚重,但人不行。正在指挥作战的四十多个虎党贵族瞬间变成了人形蜡烛,他们镶满宝石的袍子燃烧得格外明亮,格外令人愉悦。
沙耶尔的攻击最令人胆寒。胭脂红龙低空掠过战场,喷出的不是火焰,而是翻滚的胭脂红色毒雾与粘稠的同色火焰。毒烟顺着虎袍军的阵型缝隙流淌,像有生命般钻进面甲的缝隙。吸入毒雾的士兵们抓挠着喉咙倒下,他们的指甲在脖颈上挖出血沟,却止不住肺部的溶解。
瓦索利亚尔丝绸般的白色鬃毛上沾满了血珠,这头优雅的怪兽专门追杀逃兵。它的龙焰不像其他龙那样狂暴,而是像贵族的手杖般精准——每次喷吐都只烧掉一个逃跑士兵的双腿,让他们在泥土中爬行哀嚎。
城墙在巨龙面前什么都不是。
当黄金王降落在议会宫前广场时,幸存的守军终于彻底崩溃。这头金龙没有喷火,只是用爪子碾碎了象征虎党的青铜猛虎雕像,熔化的金属在爪间滴落,像融化的黄金眼泪。
伊葛看着最后一个虎党旗手被龙焰吞没。年轻人死死抱着旗帜不肯松手,火焰中传出的惨叫像极了某种动物的哀鸣。
“这就是巨龙“布拉佛斯军官干涩地说,“我们应该庆幸龙王们对重建瓦雷利亚不感兴趣,而且站在我们这一方。”
伊葛微笑着点点头。
太阳西沉时,五头巨龙在瓦兰提斯上空盘旋,无声地宣告着虎党转瞬即逝的辉煌。
黑墙内外的战场上,数千虎袍军变成了形态各异的焦尸。有的像黑曜石雕像般保持着冲锋姿势;有的融化成沥青状的肉泥;最“幸运“的那些看起来只是睡着了.如果忽略他们七窍流出的脓血和狰狞的脸,布满抓痕的脖颈的话。
森卓洛斯落在元老院的屋顶,将这座古老的建筑压得嘎吱作响,丹踩着龙颈跳下来,说实话,即便已经走遍了大陆的不少隐秘之地,瓦兰提斯的元老院还是第一次来——即便瓦雷泽斯家族曾经是元老院的常客。
“告诉布拉佛斯人,“他对赶来的联军使者说,“现在可以来收拾残局了。“
远处的海面上,紫舰队的战船终于放下了登陆艇。而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,一个披着伊葛皮囊的人悄然消失在了燃烧的街道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