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犹如谪仙一般的身影站在人族修士大军的最前列，虽为人皇，但所有修士都心里清楚，他只不过年仅三十多岁而已。他比在场的很多修士都要小。

叶昊天掌心灵纹泛起莹白辉光，生死法则在轩辕青锋经脉中游走三周天，蕴养轩辕青锋的体内伤势。

他望着远处如黑潮翻涌的异族军阵，耳畔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玉珏碎裂声——八万修士正将本命法器碾作齑粉，符篆燃烧的焦香裹着精血蒸腾的腥气，在城墙上空凝成血色烟岚。

四百万玄铁重甲同时前踏的刹那，大地龟裂的纹路竟在人族阵营前两丈诡异地停滞。

最前排的白发剑修忽然低笑出声，颤抖的指尖抚过腰间空荡荡的酒葫芦，当年师尊将醉仙酿倒入他掌心时曾说\"剑骨需用红尘养\"。此刻他反手震碎葫芦，琥珀色的酒液渗入脚下焦土，七百本命飞剑破体而出时，竟带着杏花微雨的清冽，悬浮在空中，猎猎作响。

叶昊天身后传来细碎的甲胄碰撞声，十二位练虚境长老的鹤氅无风自动。他们结阵的指诀早已刻进骨髓，此刻却默契地将半数寿元注入阵眼。

青玉阵盘承受不住如此澎湃的灵力，裂纹中迸发的光芒却比朝阳更灼目，将修士们映得宛如透明琉璃——每个人都看见彼此丹田紫府内闪烁的光芒，看见那些沾满血污掩盖的传家玉佩，看见某个新晋弟子袖中未送出的并蒂莲钗。

异族军阵中猩红竖瞳骤然收缩，灭的蛇形剑刚出鞘三寸，天地间忽然响起晨钟暮鼓般的轰鸣。

三百万修士同时向前半步，靴底碾碎青砖的脆响竟压过了雷霆。

叶昊天抬手抹去嘴角血痕，他分明看见有修士在燃烧神魂的瞬间，朝着东方凡人城池的方向做了个合十礼；看见断臂丹修用牙齿扯开乾坤袋，将毕生炼制的毒丹尽数吞下；更看见轩辕青锋悄悄捏碎了遁地符，却将符光引向了他脚下的阵枢。

他指尖的灵力波纹尚未消散，三百万人族修士的呼吸声已然编织成绵密的网。

最前排的阵修突然咬破舌尖，精血在阵盘上画出歪斜的符咒，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年少时新婚妻子在晨雾里浣纱的背影。

十丈外，背负七弦琴的女修正在调弦，琴轸旋动时带出的嗡鸣与暮鼓产生奇妙共振。

异族战鼓第三次擂响的刹那，修士阵营腾起三万六千道本命真火。有人将护心镜贴在额前三寸——那是家族长辈给他的护身符；丹修们的药鼎在头顶炸成星屑包裹全身。

叶昊天突然嗅到浓烈的玄黄气息，那是轩辕青锋燃烧寿元催动玄黄塔时溢出的玄黄之气。四百万玄铁重甲同时举盾形成的威压，将云层碾成铅灰色薄片。人族阵数十万柄飞剑开始自发震颤，剑穗上系着的平安结与往生符纠缠成苍白的雪。

当第一个异族百夫长踏碎界碑时，三百万修士的瞳孔同时收缩成针尖——他们看见自己倒映在敌人刃锋上的脸，正在褪去最后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。

灭的双眼紧紧盯着叶昊天，传出一道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，“你就是让湮如此狼狈的小子？？”

叶昊天不置可否，“是。”

“有些天赋，”灭眼神冰冷，“想必你的肉食，极其美味。”

叶昊天手中长剑一横，“想吃我？也不怕崩掉你的牙！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