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情解封之后的第二天，爷爷来电话通知我们回村里吃饭。

真正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们，还不敢放松警惕。虽然撤除了路障，推开了挡路的土堆。街道上的行人还是寥寥无几。

天气阴沉沉的，风吹在脸上冰冷得很。

气氛依旧压抑。

我不太想回村里，不喜欢爷爷奶奶，可是父亲坚持要去。

也罢，吃了大半个月的鱼，快吃吐了，是得改善伙食。

我这么爱吃鱼的人，都受不了了。屋后那个鱼塘的鱼是真难吃。没有鱼味，如同嚼蜡。

这家鱼塘下猛药喂鱼，天天喂激素饲料。要不是真买不到菜，我打死也不会吃他家的鱼。

父亲把摩托车推出来，我坐在后座上，双手背在身后，抓住后边的铁架子。

从小学二年级以后，我再也没抱过父亲。哪怕坐他的摩托车也不会抱他。总是刻意的保持距离。

也许别人家的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，会和父亲亲近，而我对谁都会保持距离。

他示意我，觉得冷的话，可以把手揣他兜里。

他说这样的话，就是希望我能靠在他身上，亲近一些。而我只回了一句，不冷。

风大，气温低，路程不远但父亲车速比平常慢了许多。

这次疫情太狠了，就算解封了，去药店买感冒药都要严格登记。

我们经过一大片稻田，我看见好多老人在田里游荡。

有男有女，大多数都是老婆婆。

她们全都穿着黑色的连帽长袍，身子挺拔，个子比普通老人高大一些。若不是有一些灰白色头发露出来都看不清是老年人。

她们低着头在田里专注的搜寻着什么，手上拿着不知名的黑色器物。有的形似灯笼，有的像死神的镰刀。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此地似的。

两旁的稻田都有很多这样的人。一眼望去，少说都有百十来个。

我觉得很奇怪，便问父亲：“爸，你看他们在干什么？”

父亲没回答我。

“爸，田里怎么这么多人？”

“什么？你说哪有人？”

“就田里啊，好奇怪！她们这么大年纪了，怎么还出来干活？还穿的这么奇怪？”

父亲左右看了看，继续专注骑车。

“你在说胡话吧？田里没有人。”

“什么？这么多人你看不见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