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孚众弟子,听令!”
“黄泉道众人,听令!”
“拿下辉月城叶琥、叶沉溪二人!”
九野原之上,顿时掀起一阵裹挟着杀伐声的风,卷向辉月城。城墙上,叶家父子站在那里,毫无惧色。
“儿,既然你能找到慕莲姑娘,那你必定知道背后的缘由,你必须活下来,还我们辉月城一个清白,十几年前发生过的事,不能再重蹈覆辙了。”
叶沉溪甚至来不及再与叶琥说一句话,他便飞身下城,挡在了城门之外。
城门里,无数的百姓手拿棍棒,严阵以待,听着门外的杀喊声逐步逼近。
城门外,叶琥与叶家弟子螳臂当车,三路敌人面前,他们拼死相抗。
就像十几年前那般,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,也是这般势单力薄地挡在大军之前,坚定地说:“辉月城,从未做过!”
“辉月城,从未做过!”
一声怒吼自城墙上传来,众人擡头看去,叶沉溪手中抓着一人的衣领,高呼到:“彼之罪行,我们不认!你们想知道真相,我来说!”
宇雾晟不知为何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他心中的不安逐渐升腾,剧烈起伏的胸口里像有一头猛兽即将撕开他的身体,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,他双眼晦暗,倏地望向叶沉溪。
“十几年前,宇雾晟捏造前国师陆良枝欺辱公主烟岚一案,要将其处死。但陆国师与烟岚公主却是真心相爱,根本没有欺辱之事,于是,二人选择私奔,逃离了神召,消失在茫茫江湖之中。宇雾晟后来又以千秋城为要挟,要天下第一的东方秋冥为他所用,杀了陆良枝。世人皆知,陆良枝与东方秋冥乃挚友,宇雾晟此举,不仅杀人还要诛心!”
“陆良枝死后,他托付给东方秋冥的,不止是一把离火剑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。”
叶沉溪的视线穿过人群,直直望向宇雾晟。后者面若死水,没有任何情绪。
“这个东西.....不,应该说,这个人,就是让宇雾晟对陆良枝痛下杀手,甚至不惜杀死烟岚公主的原因。”
城墙之下众人皆屏气凝息,都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。
叶沉溪轻轻笑起来:“这个人,就是陆良枝与烟岚公主的孩子。早在神召时,烟岚公主就怀上了这个孩子,宇雾晟知道后,赶在皇上赐婚之前,将陆良枝与烟岚公主逼上了绝路。”
城下一片哗然,不仅是辉月城的百姓惊讶,城外三方来军皆忍不住言辞嘈嘈。
即使陆良枝成为罪臣客死他乡已多年,但不少年纪大一些的百姓都听闻过当年这位国师风采,温良纯善,心系天下。
以至于当他被定罪时,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叶沉溪声音落下,有人站到他身边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爹。”叶沉溪很久都没这么叫过他了:“我说完了。”
叶琥点点头。
城墙之下,事件中心的宇雾晟早已退到人后不知去向,羽翊军结阵以待,大声喝到:“小儿谗言!竟敢污蔑皇家,速速拿下!”
三军倾巢出动,远处的地火高高扬起身子,从喉间发出令人胆寒的嘶鸣。
“道孚书院众弟子听令!助我救下慕莲!”
“黄泉道!为门主报仇!”
叶沉溪无力地闭上眼睛,一声尖细的嘲笑传入他的耳朵:“你以为你说了所有的真相,他们就会相信吗?这世界上,谎言太多了,他们宁愿相信谎言,都不会相信你的真话。”
叶沉溪眼眸冷漠极了,只一眼,便让慕莲闭上了嘴。
“你的事儿,你的同僚还不知道吧,我们且看。”叶沉溪说:“他们若是知道你做的这些事,还会卖命来救你吗?”
慕莲冷哼:“你诬陷皇家王爷,又要构陷道孚书院弟子,叶沉溪,你说得越多,只会让你们辉月城死得越惨。”
一股血腥味逐渐蔓延到嘴里,叶沉溪开始明白,当年他的母亲站在这个城墙上时,是什么感受了。
“即便如此,那就不开口吗?”叶沉溪问。
慕莲不解,“什么?”
“即便不能改变命运,那真相,就该永远被掩盖吗?那些无辜死去的人,就该永远被谎言踩在脚底蹂躏吗?”
叶沉溪手持逍玉剑,剑势已出,他望着羽翊军中心那个黑影:“我就要说个痛快,说个仔细,让那些被谎言踩在脚底的名字,重新变得洁白!”
“就凭你?”慕莲嘲讽地说。
叶沉溪眼角一挑,似乎对她有些失望,重重地叹出一口气:“当然不是。你果然,还是无法理解我们啊。”
话音刚落,叶沉溪飞身下城,叶琥心中异然一跳,他从围攻中突围而出,但是来不及了——叶沉溪剑花纷飞,挡住了羽翊军大部分的飞箭,剑指阵心的宇雾晟。
“我还有一个交易,要与你做!”叶沉溪一剑斩下,犹如一道圆润的白色月光,高悬在宇雾晟头上。
“你?也配?”宇雾晟咳嗽了一声,手指一挥,便涌上众多羽翊军将叶沉溪围了起来。
“以身祭阵,找死!”宇雾晟的眼中充斥着血色,却在下一秒陡然褪去。
他听见叶沉溪小声说:“叶珀,没有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