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煜爬过去欲抓住厉殇的一片衣角,可他要拽住的时候,却被木无尘一手拎起,轰然一声,扔进南建木的树干。
木无尘飞去,在杳杳处传来几声巨响。
厉殇抚了抚苏茵的脸,眼睛却不看她:“真是扫兴,扫兴的人,活该去死。”这个死字叫苏茵一颤。
桃夭夭横了厉殇一眼,就算是条狗,也是他厉殇的狗,畜生尚且有情,此人,却能如此无所谓。
果然位高权重的人,心比什么都硬、都冷。
她拾起龙煜丢下的剑,斩断和小蒋一起被绑来的那三人身上的灵绳。
龙煜最后死在木无尘的重拳下,可他死的不窝囊:“十几年前,我也是体恤军情的好将军,大敌当前,军力不济,我没有你这么强的神力,我不能凭一己之力救他们所有人,我只能用我学的兵法,舍小为大,是那群天狼族人不懂牺牲,所以他们逃了,错的是他们,我没有错!”
木无尘睨着他:“如果是我,在选择牺牲少数为更多人的时候,我会把我自己放进少数里。你不服众,是你贪生。”
龙煜含着满嘴的血,眯着一只肿起的眼睛瞧着木无尘:“哈哈……你怎知我没有选择牺牲自己!你怎知!”
木无尘不忍再看他,转身走回去。
龙煜在他身后大笑:“你神气什么?你有的这一切,都是因为你身傍神力,你以为你为什么受万人敬仰!”
木无尘极力让自己不受干扰,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,是龙煜纵身跳下了南建木,万丈神树,他将粉身碎骨。
他再回那海棠林,大家还是歌舞升平,就像刚刚,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他走到桃夭夭身边坐下,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她身边躺下的小蒋。桃夭夭抿着嘴,苦笑:“有我在,他死不了的。”
木无尘大手揽过桃夭夭的小脑袋,靠在他的头上:“吓到你了。”
桃夭夭摇头:“有你在身边,我永远都不会害怕,刀山火海,也像平地繁花。”
厉殇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,挥手示意那些舞女退下,又捏着眉心:“本王今日乏了,诸位都回吧。”
想了想,又道:“木将军留步,本王有些话,只想说给木将军一个人听。”
那三人中有一人背起昏厥的小蒋,桃夭夭起身,与木无尘交换一个眼神,便领那四人先行回将军殿去了。
众人散去,走出紫宫大门时,桃夭夭远远瞥见沉夕朝她竖起大拇指。
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,都怪自己沉不住气捣乱,否则小蒋也不至于重伤,还让自己的偶像看到自己乱逞威风。
沉夕在等她,挨近她时,笑道:“我本打算出去解围,扯一个他们四人是被我召到北边去的幌子,不过我却没说。”
桃夭夭不明所以地看着沉夕,只听她继续道:“因为我发现,他好像不需要我的帮助,有你就够了,不是吗?”
桃夭夭愣住,沉夕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行了,我走了,热闹也凑够了,该回我的前线去了,否则真不知道会蹦出什么人来乱给我扣帽子。”沉夕最后一句说得很大声,惹来众人侧目。
桃夭夭含着笑,目送沉夕走远。
回将军殿后,小辣椒却照例守在门口,撑着脑袋困得直点头。
“夭儿,将军呢?他们几个这是……?”小辣椒过来,将怀里的披风裹在桃夭夭身上。
桃夭夭握着小辣椒的手:“小辣椒,还要辛苦你做些滋补的汤药,他们几个都是老木手下的兵,受了重伤。”
小辣椒几乎是一瞬间就领会到,忙领着几个人进将军殿:“快进来快进来,外面风大,我这就去炖一些,你和将军也该补补。”说着,便提着围裙直奔后院去了。
桃夭夭寻了处屋子,又搬来被子,这才算将四个人安置下来。除了小蒋,其他三个身上也各自有伤,应该是被抓的时候反抗所致。
桃夭夭抱着手臂,看着清醒的三个人:“说吧,到底怎么回事?”
一人道:“我们的确去了北境。”
“什么?”桃夭夭一惊,又转身看了看屋外,确定没什么人,才关上房门折回来,不等她开口再问,他们便自己解释道:
“不过我们不是逃出军营,是祁副将下令,命我们穿过北境,去无妄海鬼市找一个人。”
桃夭夭拧着眉:“既然是祁副将下令,他没给你们老木的兵令吗?这样就算被抓也有个解释啊?”
一人道:“祁副将特意嘱托过,一定不能让将军知道。”
桃夭夭却头大:“为什么啊?”
三个人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似乎还是没有说实话的意思,遂一掌拍在桌子上:“都这个时候,你们再瞒下去,会死的,就不只是木无尘一个人了!”
一个人像是被触动,才道:“祁副将说,鬼市上有人可造无坚不摧的铠甲,却需要心窝血铸练,祁副将已经暗中选好了为铠甲献祭的人,只要我们带回那个会铸这种铠甲的人,将军,就不会再受伤了。”
桃夭夭突然觉得脚下不稳、眼眶里不自觉涌出泪水:“所以,你们知道老木的性子,打算彻头彻尾瞒着他?!”
三个人点点头:“将军待我们恩重如山,哪怕是因为心被挖去而死,我们都甘愿。”
桃夭夭流着泪骂:“你们这群白痴,知不知道就算军营里少了一个人木无尘也会记得清清楚楚?那么多人为了一套冷冰冰的铠甲献祭而死,他怎么会不知道?自你们偷偷离开军营那天起,他就察觉了,知不知道?!”
三个人抱着脑袋哭:“我们,我们……”
桃夭夭擦了擦眼泪:“索性现在还没有铸成大祸,这件事你们千万不要再和老木提起,若是他问起来,你们就咬死是龙煜诬陷你们。至于铸一套无坚不摧的铠甲这种事情,别再想了,知道吗?”